二奶奶的院子里有一棵杏樹,這棵杏樹異于其他普通杏樹,老家俗稱它為大堅杏。
每年的11月的季節(jié),正是大堅杏豐收的時候,黃橙橙的大堅杏就像是一個個燦爛的小太陽,晶瑩,剔透,且散發(fā)著耀眼的光芒。
二奶奶的院子位于村子最西頭,恰恰也位于通往村子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,每每通過大馬路的人們無一不駐足觀望,因為杏樹在人家的院子里,大人們也大多含著口水贊美一番完事。但是對于小孩兒可不是這么簡單,調(diào)皮的孩子在大堅杏沒有成熟的時候就開始各種戰(zhàn)術,就算青澀的杏子沒法下咽也得出謀劃策破壞一番。所以,保護大堅杏早早就成了二奶奶的首要任務。
起初,二奶奶會在墻頭上豎起各種樹梢來應付孩子們的進攻,但是樹梢這種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東西大多在一時半會兒會被調(diào)皮的孩子破壞殆盡,接著二奶奶會在墻頭豎起玻璃碎片這種看似比較危險的東西,但是一夜過后玻璃碎片不但未能尚存,就連出墻的青杏連同樹枝一起被破壞。強護不行,二奶奶就改變戰(zhàn)術,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,大多會給孩子們許愿,只要不破壞杏樹,等到杏子成熟肯定人人有份。調(diào)皮的孩子表面頻頻點頭答應,但是心中想“偷”的小算盤卻一刻沒能停止。軟的硬的都不行,二奶奶就開始硬措施,俗話說,棍棒底下出孝子,二奶奶也堅信,只有在棍棒低下才能護住杏子。所以,在一天當中,二奶奶的大多時光都會在正房門口的椅子上度過,這個角度正好對杏樹一覽無余,有任何風吹草動也逃不過二奶奶的法眼。這種情況也使得二奶奶跟孩子們的關系白熱化,一個硬“偷”,一個硬“護”,這樣的“戰(zhàn)爭”一直持續(xù)到大堅杏完全成熟。大堅杏熟透,正如二奶所愿,大家?guī)缀醵寄車L到香甜的杏子。大堅杏每年都在成熟,孩子們每年都在長大,調(diào)皮的孩子,護杏的二奶奶,每年都會在甜杏飄香的季節(jié)拉開“戰(zhàn)爭”的帷幕。
“戰(zhàn)爭”真正謝幕,是二奶奶辭世的那一年,那一季,正好也是大堅杏成熟的時候,病塌上的二奶奶沒能繼續(xù)保護她的杏子,調(diào)皮的孩子也沒再破壞過這棵杏樹,高掛的大堅杏就像是二奶奶曾經(jīng)熟透的人生,金黃,燦爛!
每當在病房看到患病的老奶奶,我就會想起了我的二奶奶,想起她處事堅持與執(zhí)著和那些歲月無法抹去的對親人的思念與回憶!(心血管科 高麗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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